晨光刚漫过腾格里沙漠的沙丘顶,风里就裹着沙蒿的淡香 —— 不是纯粹的干燥,倒有股草木的清苦。迷彩冲浪车的引擎刚响起,车旁的沙丛里突然窜出个灰扑扑的小影子,是只长着大耳朵的跳鼠,后腿一蹬就没入沙窝,只留下个浅坑,转眼被风扫平。我刚坐稳,轮胎已碾过微凉的沙面,带起的金粒间,还能瞥见几株贴地生长的沙米,细叶蜷成小筒,像在悄悄收藏晨光。
“抓好了!” 司机老周的喊声裹着风飘来,车身猛地窜向前方的 “沙浪脊”。冲坡时,我眼角余光扫到沙坡侧面,竟有层薄薄的暗绿色 —— 是低矮的沙棘,枝条上挂着细小的刺,红果藏在叶间,像撒了把碎玛瑙。它们扎根在沙结皮上,那层黄褐色的硬壳像易碎的琥珀,是沙漠用多年时间攒下的 “土壤铠甲”,车轮特意绕开了那片区域,老周说:“这结皮破了,要好几年才能长回来。
翻过脊顶的瞬间,失重感攥住心脏!沙丘在眼前倒转,风裹着滚烫的沙粒砸在车窗上,噼啪声里,竟混着几声细碎的 “啾鸣”—— 是只沙百灵,翅膀沾着沙粒,却仍在车旁盘旋,仿佛在和冲浪车比快。车头俯冲时,挡风玻璃被金沙糊成朦胧的黄,隐约能看见沙谷底部的痕迹:不是平滑的沙面,而是有细细的虫穴,几只黑色的拟步甲正背着沙粒爬行,那是它们在给自己 “降温”。
中途在平缓沙谷停车,引擎的余震还在沙里颤。我跳下车,赤脚刚沾沙,就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—— 是半截骆驼刺的根,褐色的根系在沙里盘得紧紧的,像无数小爪子抓住大地。蹲下来细看,沙粒间藏着淡紫色的小花,是花棒的嫩芽,花瓣薄得像纸,却能在烈日下挺住。老周递来水壶时指了指远处:“看见那片灰绿色的林子没?是梭梭,能固沙,咱们走的路,都是绕着它们修的。”
夕阳西斜时往回走,沙丘被染成蜜色,几只沙雀掠过车顶,翅膀剪碎夕阳,落在远处的梭梭丛里。车轮碾过沙面的 “咯吱” 声里,能听见沙粒滑落的轻响,偶尔还能看见蜥蜴窜过的痕迹 —— 不是之前的沙蜥,是带黄色条纹的麻蜥,肚子贴着沙面,借着余温快速移动。风软了,裹着梭梭的淡香贴在脸上,我伸出手,指尖擦过沙丘的弧线,细沙里竟裹着粒浅褐色的草籽,像沙漠偷偷塞给我的纪念品。
回到营地时,头发里、衣领间全是沙粒,嘴角沾着的细沙里,还夹着片沙蒿的小叶。闭上眼,引擎的轰鸣、失重时的心跳,还有沙棘的红果、梭梭的影子都清清楚楚 —— 原来这场沙海驰风,不只是和速度的狂欢,更是与沙漠里每一寸生机的相遇,那些藏在沙粒间的生命,才是这片土地最动人的浪。
上一篇:沙海行旅:追寻大漠深处的绝美风光
下一篇:沙海巡礼:车轮与绿影共舞的生态诗